可樂小仙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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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 25. 已經去世的歌手唱的歌

如果還有明天

If There Still A Tomorrow
作詞：劉偉仁
作曲：劉偉仁
編曲：Chris Babida

如果還有明天　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
如果沒有明天　要怎麼說再見

我們都有看不開的時候　總有冷落自己的舉動
但是我一定會提醒自己　如果還有明天
我們都有傷心的時候　總不在乎這種感受
但是我要把握每次感動　如果還有明天

如果你看出我的遲疑　是不是你也想要問我
究竟有多少事沒有做　如果還有明天
如果真的還能夠有明天　是否能把事情都做完
是否一切也將雲消煙散　如果沒有明天

趙月嫦走出診間，

無力的坐在外面的候診區， 

剛剛醫生說了甚麼?

甚麼都記不得了~~

直到護理師從診間走出來，把健保卡拿給她，

交代她在家裡等通知，一有床位馬上跟她聯絡。

「今天本來不需要開藥，但是醫師怕妳會失眠睡不著，

幫妳開了一些鎮定劑，等一下妳先去結帳，

在到藥局領藥。另外這個信封是住院需知，

這一個是開刀需知。回家跟家人一起看。」

趙月嫦拿著一疊的資料，無神的走著，

不知道目的是哪?

不知道接下來要做甚麼?

甚麼也聽不進去。

突然趙月嫦撞到了一個穿著白袍的人，

雖然是月嫦撞到對方，但是走路不專心的月嫦卻跌坐在地上。

對方趕緊蹲下來，詢問月嫦有沒有事情?

「妳還好嗎? 站的起來嗎?需要請人來幫忙嗎?」

對方看似很緊張，畢竟在醫院經常宣傳預防病人跌倒。

「我沒事，不用麻煩了。」月嫦心神不寧，但是仍維持著禮貌。

對方扶著她起來，突然問了一句，「您是孟禾的媽媽?」

月嫦聽到這句，轉過頭看著對方，感覺好熟悉。

高挑的身材，清秀的五官，雖然留著長直髮，扎著馬尾，

但是這個人好面熟喔~ 月嫦心想。

「請問您是?」月嫦忍不住問了，她不想讓女兒、女婿知道，

特地挑了其他醫院來就醫，沒想到還是遇到女兒認識的人。

「陳媽媽，我是葉書瑋，我是孟禾的高中同學。

我以前是留短髮的，您還記得嗎?」

書瑋蹲下去把剛才散落一地的資料撿了回來。

整理了一下，把不小心弄髒的地方擦拭乾淨，

一併交還給月嫦手上。

葉書瑋在這家醫院當藥師，高中的時候，

跟月嫦的大女兒陳孟禾是同班同學，

兩個人走得很近，高三快畢業時，葉書瑋無照駕駛，

騎車帶陳孟禾去淡水玩，

途中，卻因為天雨路滑，摔了車，

兩個人雖然沒有大傷，但是皮肉傷不可避免，

甚至有些地方留疤，之後孟禾就很少穿裙裝，

不然就一定要穿深色的褲襪。

當時趙月嫦非常不諒解，認為一切都是葉書瑋害的，

跑到葉家，希望葉爸爸、葉媽媽轉告書瑋，不要再跟孟禾見面了。

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，再次見面。

「喔~ 是葉同學啊，好久不見。」月嫦禮貌上還是跟書瑋打聲招呼。

一眼瞧見書瑋白袍制服上面繡的名字跟稱謂。

「不好意思，應該葉藥師，妳在這家醫院工作啊?」

書瑋微笑的說道，「陳媽媽，叫我書瑋就可以了。」

月嫦也沒甚麼心思跟書瑋聊天，「書瑋啊，妳去忙吧，不耽誤妳的時間了。」

書瑋看月嫦有點慌張焦慮，跟以前的印象差頗多，

又看見似乎腳踝一跛一跛的，連忙上前扶著月嫦，

「陳媽媽，我正好休息時間，讓我陪你一下吧。」

月嫦對於這樣貼近的舉動，其實有點害怕。

從小，月嫦就是被教育成知書達禮的傳統女性，

不跟同性、異性有特殊的肢體上往來，

好朋友、手帕交的手挽手，月嫦都緊張不已。

就連自己的丈夫在婚前要牽手、摟腰，都被她嚴厲制止，

婚後與丈夫的親密接觸，也只能在臥房、關燈的情況下進行，

自從兩個女兒出生後，兩人就分房睡了。

不過，月嫦知道書瑋是關心她腳扭到，

而且，書瑋的手，好溫暖，好溫暖。

書瑋沒有問月嫦為甚麼來看醫生，因為這是隱私。

她陪著月嫦慢慢走到結帳處，她讓月嫦坐在一旁的咖啡廳裡，

自己跑去幫忙結了帳，又跑到藥局裡面，自己去找月嫦的藥，

再趕緊跑回月嫦的身邊，「陳媽媽，都弄好了。」

月嫦看到書瑋這樣盡心盡力，「書瑋，謝謝妳。麻煩你了。」

「不會啦，這是我應該做的。」

「你有空嗎? 陳媽媽請你吃午餐。」

「應該是我請您吃午餐，我們不要跑來跑去好了，

就吃這家吧，它的餐也還不錯。」書瑋推薦了兩款，就跑去點餐了。

餐點很快就來了。

「陳媽媽，你嚐嚐看，雖然比不上大餐廳，但是口味還不錯。」

月嫦早上因為心事重重，甚麼也沒吃，

現在倒是餓極了，吃了一口，覺得味道很不錯，

竟然開心的笑了，「書瑋，這紅酒燉牛肉真不錯，你選的真好。」

「陳媽媽，您喜歡就好，要是是看我的咖哩牛肉嗎?」

「沒關係，下次有機會，我再點來試試看。」

「書瑋在這裡工作多久了?」月嫦平常吃飯很少說話，

今天遇到書瑋，加上心情、心境不同了，很想找人聊聊。

「我? 嗯~ 剛畢業到實驗室一年，之後才來醫院，

所以是第三年。」

「那~ 你知道孟禾近況嗎?」

「我知道她現在是第二年的住院醫師，聽說前陣子結婚，

我很為她高興。」書瑋雖然這樣說著，但是心裡多少有點酸澀。

「怎麼沒來吃喜酒?」月嫦似乎忘記自己要求書瑋不要在跟孟禾見面了。

「喔~ 我那天要值班，不好意思。」書瑋小心的說了個謊。

「你怎麼不問我，為甚麼來醫院?」月嫦其實很想找個人說說。

「我們是不能探病人隱私的。」

「沒關係，你聽聽就好，我想找人說說。」月嫦覺得心裡的事，應該要有個出口。

「陳媽媽，你說，我聽。」

月嫦的丈夫，在14年前，外遇離家，

跟外遇的對象租了小套房，不願意回來。

她曾經帶著兩個女兒，以及在派出所當員警的表弟，

要去小套房抓姦。想來也好笑，自己婚前是堂堂大家閨秀，

結婚後，竟然要淪落到去抓姦 ?

當一行人闖近對方家裡，看到丈夫擋在外遇對象前面，

保護她，而對方只是一個二十出頭年輕女孩子，

那女孩怯生生的，害怕的不得了，

一點也不像電視劇裡面那樣咄咄逼人，

月嫦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，成了破壞他們的加害者?

她只是問著丈夫，「陳正雄，你到底還要不要這個家?」

丈夫沒有正面回答，要她們先回去。

她難過的掩面，「你連兩個女兒也不要了嗎?」

丈夫只是淡淡的說，「你也只生的出女兒吧。」

那一刻，月嫦失去的，不僅是丈夫，

還有她從小心苦經營的完美形象。

「書瑋，妳知道嗎? 我難過的是我的婚姻不完美，而不是丈夫離開我，

妳知道這樣多可悲嗎? 」月嫦面露苦笑，無奈的神情。

月嫦不愛丈夫。

她以為女子就是要以丈夫為天，她只要養兒育女，就好了。

但是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，她發現自己根本不愛丈夫，

這樣緊捉著不放，好難看，但是自己又不願離婚回到娘家，

怎麼辦? 還好，夫家的公婆都站在她這邊，

以自己的能力，一定可以把這個家庭的事業顧好。

在那之後，月嫦把夫家的事業經營的很好，

還偷偷的拿錢支助丈夫，她知道丈夫養尊處優慣了，

沒辦法吃苦的，所以暗中拿錢給他們生活，

起初還不願意收，後來還是說聲謝謝，收下了。

前不久，那女人李美芬生了個女兒，應是要丈夫帶她過來，

「大姐，請你替孩子命名~ 」美芬抱著小孩跪在月嫦面前，

「孟彣，文章的文，旁邊加上三撇，文采豐盛的意思。」

美芬聽到月嫦以「孟」字命名，知道她承認了這個小孩，

高興的不得了，又聽到月嫦取的名字的意義，十分感激。

「謝謝大姐，我替孟彣謝謝您。」

美芬跟丈夫離開後，月嫦知道可以讓這一切結束了。

「14年了，我還是妥協了，上個月，我願意簽字離婚了。

但是這個月，醫師卻告訴我，我的肌瘤變化太快，需要開刀，

我的年紀大了，醫師建議乾脆切掉子宮，」

月嫦說的平靜，像是說的不是自己的事一般。

書瑋安慰著月嫦，「陳媽媽是擔心開刀嗎? 現在技術發達，

用腹腔鏡開刀只會在腹部開2~3個小洞，不用擔心。」

月嫦說，「我知道，只是~~」

月嫦停頓一下，「只是，我離完美卻越來越遠了。

沒了子宮，我還是女人嗎?」

「陳媽媽，妳覺得甚麼是完美? 甚麼是女人? 」書瑋問。

月嫦說一下子不上來。

書瑋又接著說，「如果一值活在別人的期待裡，不是很辛苦嗎?

妳就是妳，換了個髮型也是妳，換了件衣服還是妳，

完美，跟有沒有子宮，是兩碼子事。」

月嫦低頭想了想，「妳說的對，我只是割掉子宮，

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。我剛剛卻一值在想"如果還有明天"這首歌。」

「書瑋，謝謝妳。下次換我請妳吃飯喔。」

「不用客氣，陳媽媽如果還想找人聊天，我很樂意聽的。」

「那我先回去了，還要跟孟禾她們說開刀的事呢。」

「好的，陳媽媽再見!」

「再見!」

書瑋看見當年驕傲的孔雀，

漂亮的羽毛一根一根被拔掉，心裡很不捨。

想起媽媽，Line個訊息給媽媽，

「媽~ 晚上我會早點回家吃飯。

」

(to be continued)